队员们纷纷欢呼雀跃起来，按照“长幼尊卑”制定顺序，挨个进去体验了一把封闭空间冥想的乐趣。

奥尔德斯走出来的时候自然是神采奕奕的，他们离真相更近了一步，伯特兰出来的时候还是那么面无表情，其他人大多处于震撼和呆滞中。当然，还有可怜的有着幽闭恐惧症倾向的队员，没坚持多久就仓皇逃出来，面容狼狈，就比如运气不佳的小可怜泽维尔。

“你们也是。”萨默略一点头，大步朝着大门走去。远征队懒懒散散跟在他身后，肆意伸展着被长时间旅途僵化的肢体，一副新发现也无法打动的无精打采样子。

远征队作为这次行动的大功臣，卢安娜自然不会再要求他们自己搬行李。她打了个手势，身边笑得灿烂的队员们立刻四散出去，个个都干劲十足。

两辆越野车在门前不远处停下，萨默率先下了车，向卢安娜招了招手，神色中带着一点不甚明显的疲惫，黑色眼眸中却闪烁着不可撼动的坚定。卢安娜勾唇一笑：“大家辛苦了。”

“能量的来源就在那个位置的地下。”萨默肯定地说道，“谁有兴趣，可以排队去试一试，趁着我们还没有重新适应这种感觉。”

虽然伯特兰的发怒主要和起床气有关，奥尔德斯还是觉得，这个爱而不得的故事略显凄惨。

远征队步伐慵懒地涌入大本营底层，他们对庆功会什么的倒是不感兴趣，只想立刻回住处休息。经历了多日的讨伐战、紧急训练和纨绔派小队之劫，再精英的队员也不免面临势不可挡的疲乏感和无力感。

电梯观光的过程中，萨默还在和卢安娜互通情报，或者说是单方面灌输情报。两人一起讨论着发给全体成员的公告消息的撰写，过程颇为热火朝天，一时半会结束不了。

萨默吩咐达莉娅和男高层先开始沟通，自己去电梯轿厢里确认一下。奥尔德斯识趣地没去打扰。若是两个人挤在逼仄的空间里，气氛一下就变了味，不利于集中精力放空心态。

不到一分钟之后，电梯门开启的声音响起，在队员们惊讶的目光中，萨默快步走了出来，一副心平气和的满足态度。

每名队员进行短暂的报告之后，萨默就放他们走了，独自筹划着收尾工作。奥尔德斯还有点恋恋不舍，不想让萨默一个人承担如此艰巨的工作，可是他又帮不上什么大忙，萨默感激地拍拍他，告诉他没有关系，好好休息去吧。

也许是队长先生的语气过于温婉，眸光过于温柔，奥尔德斯像是被下了魔咒似的，一时间无暇思考其他，机器人似的遵照命令回去了，听话的很。萨默望着他消失在电梯间的遮掩后，又把空荡荡的旋转楼梯凝视了一阵，才略带不舍地收回目光，眸中的情绪还未完全收敛。

“队长，”卢安娜惊诧道，“恋爱啦？”

不过，在此之前，得先向驻扎在领地的人员汇报情况。

“…”奥尔德斯挠挠头，这可不行，他可是要成为高层的队员，总得遵守规矩及时接收命令。一看见内容，他又呆住了，也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悲伤。

奥尔德斯，再次光荣失业。

高层刚刚做出决定，为了保证队员们拥有充足的训练时间，看管新选手定位器的岗位被改为仅对普通成员开放。反正和平派现在拥有不少普通成员，这些人必须为和平派工作才能拿到赖以生存的点数，这样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颇为供不应求。

除此之外，队员们还有权随时查岗，如果抓到玩忽职守的，可以得到一部分罚款分成。守卫队永远需要新的血液，人数优势总是重要的，更换看守者的同时，也要保证工作质量不受影响。奥尔德斯好像没有当监工的爱好，他茫然坐在床上，感到一丝不知所措。

他循规蹈矩了将近半年，早就形成了习惯。现在每天的日程中忽然空出四个小时，像是勤勤勉勉一年无休的员工终于放了假，欣喜和解脱的情绪还是有的，除此之外还有种莫名的空虚感。奥尔德斯呆坐片刻，决定先吃个饭，再做安排。

大不了就多找几个高层陪练呗，以他现在的水平，还有充足的上升空间。

奥尔德斯和大部分队员正好相反。别人都喜欢和水平相当的同伴一起训练，或者友情帮助更青涩的队员。然而，奥尔德斯可能是被萨默和伯特兰虐待出了习惯，偏偏就喜欢和那些超级精英训练，畅享被碾压的感受。

久违地享用了大本营餐饮区的美食之后，奥尔德斯本来想去外面的空地上看看，争取和一两名高层达成陪练共识，刚收拾了餐盘，就被一道半熟悉半陌生的声音叫住。

是加尔文，那位让他觉得莫名熟悉的队员。和加尔文认识的时间长了，之前那种奇异的感觉也随着了解而消融，取而代之的是朋友之间的自然熟悉。奥尔德斯都快要忘记初次见面时的第一感觉了。

“你们终于回来了。”加尔文向他招招手，“感觉怎么样？”

经过很多次的询问之后，两人的关系不错，加尔文对奥尔德斯的研究心怀好奇和尊敬，奥尔德斯对加尔文的耐心也很是感谢。

“当然是干劲十足。”奥尔德斯笑道，“这次行动我们获取了很多宝贵情报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加尔文点点头，“我最近又有新发现，或许能对你的研究有帮助，可惜那时候远征队已经出发了，没法及时告诉你。”

“没事，”奥尔德斯立刻来了精神，兴致勃勃地坐到加尔文对面，“说来听听。”

“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嘛，我的肩膀上有一道奇怪的刀疤，胸口也有一道很浅的疤。”

“对。”奥尔德斯记得挺清楚，那是他询问加尔文几次之后，加尔文首次主动说出信息。那时候，他还怀疑加尔文是不是什么涉黑人士，或是参与过比较惨烈的械斗，加尔文执意认为这些猜测都不对，以他善良平和的性格，应该是暴力犯罪的受害者才对。

“我前些天在洗澡的时候突然发现，我头上居然也有疤痕，看起来还有点像弹孔。”加尔文扒拉着自己的短发，找到大概位置，摸上去没什么特别的感觉，视觉上也不明显。

奥尔德斯眯着眼凝视了几秒，终于看到了加尔文所说的色泽稍深的圆形痕迹，的确有点像弹孔，可他也不是专业人士，不能百分百确定。也可能是形状碰巧的胎记？不过，想想加尔文身上的疤痕，奥尔德斯又觉得弹孔也可以是个合理的解释。

“如果真的是弹孔，你…居然头部受过枪伤？”奥尔德斯惊奇道。

“说明我是个命很大的人。”加尔文轻松道，大概在这几天理已经缓缓消化了这个令人震撼的新发现，“不然的话，我怎么会参加那么多次行动都没有受伤过？”

是的，加尔文很有天赋，再加上勤奋的训练，剑术进步极快，总能在遭遇入侵者的时候奋勇杀敌，再加上运气很不错，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，一次医疗舱都没进过。这对奥尔德斯来讲无疑是件好事，因为医疗舱的效果会抹平所有伤疤，粉碎所有未被发现的线索。

“你在现实世界究竟是什么身份啊，感觉很危险的样子。”奥尔德斯皱着眉若有所思，“我又为什么会认识你呢？”

“我还是觉得，我是个受害者。那家伙可真是凶残。”加尔文轻轻磨着后槽牙，有点生气，“希望他已经被抓住了，不然等我回去了也不得安生。”

“但愿如此。”奥尔德斯安慰他道。两人又聊了两句，就各干各的去了。

奥尔德斯觉得，这明显超越了打群架的范畴，现实世界的枪支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到手的。

那么，加尔文大约是被卷入了什么阴暗的斗争中吧。他们不同得像是两个世界的人，究竟有过什么交集？奥尔德斯很好奇最后的答案。

房间中一片静谧，时刻彰显着他独自一人的事实。奥尔德斯托着下巴思索着，也没觉得不适应，不过，他的确喜欢和萨默生活在一起，尽管讨伐战期间每天独处的时间短暂。同居计划…还是应该慢慢来，不可鲁莽冒进。

奥尔德斯美滋滋地策划完未来生活，打开手机查看时间，发现一封新消息。早上昏昏沉沉浅眠的时候，好像听见什么响动，但是…大概是远征行动的成功给他带来了莫大的自信，不觉得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和平派，所以就没强打精神醒过来。

“…”萨默蹙着眉瞥了她一眼。

此刻，公共区只剩下三个人，正是他俩和什么都懂的达莉娅，不用担心恋情曝光的问题，所以卢安娜才会这样口无遮拦。

卢安娜带着几名队员站在大本营门口，迎接远征队的回归。

“说正事。”萨默语气莫名，没有直接反驳，算是默认了。

卢安娜不是特别喜欢窥探这些的人，主要是萨默刚才的模样和状态实在令她惊奇。三人很是成熟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，兢兢业业地整理着这次行动收获的信息。

奥尔德斯回到自己最熟悉的环境中，舒舒服服睡了一觉，一夜好眠，漫长得像是一场冬眠。以至于迷迷糊糊爬起来的时候，他恍惚有种“春天是不是已经来了”的奇异错觉。

跟着一起冲出去的包括五分钟前还在打盹的黑猫梅尔，它昂着头迈着优雅的小碎步，直奔特定目标而去。可惜，还没靠近队长先生的裤脚，梅尔就被一只迅如雷霆的“罪恶黑手”从身后拎了起来，整只猫被重力拉得很长，在空中扭来扭去，像一只胖泥鳅。

“梅尔。”伯特兰的声音带着杀气，和黑猫四目相对。奥尔德斯早就发现，这只猫还挺有灵性，聪明的很。这时候也一样，它马上就变得乖巧了不少，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装无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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